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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r Markham

Peter Markham曾是美國電影學院AFI導演系主任,同時他也是一名影視劇本顧問、導演、電影教育家   和作家。他所教的學生在電視電影行業內非常知名,也獲得過多個國際著名電影節的獎項。在做導師之前,他在英國也是一名導演,他合作過的電影人有安東尼 ·明格拉 (Anthony Minghella)和馬丁·斯科塞(Martin Scorsese)。

Peter Markham

-好萊塢大咖影視劇本顧問、導演、電影教育家和作家Peter Markham與向榮丹陽Sunny Xiang

在美國洛杉磯“環球影視”的主持人向榮丹陽Sunny Xiang和特邀嘉賓——好萊塢大咖影視劇本顧問、導演、電影教育家和作家Peter Markham進行了一次有意思的訪談。 Peter Markham闡述了自己成為好萊塢大咖的過程。

以下為採訪問答:

向榮丹陽Sunny Xiang: 您能分享一下您和安東尼·明格拉(Anthony Minghella)一起工作的經歷嗎?然後關於您在《英國病人》這部獲得過9次奧斯卡電影的工作中,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可以分享?

Peter Markham:

我可以用整個採訪的時間,甚至用更長的時間來談論與安東尼的合作。因為我們曾一起在英格蘭北部的大學學習戲劇,並且我們在那裡還成立過一個樂隊。在倫敦BBC的導演課上安東尼為我的短片寫了劇本。我曾在他的第一部電影《未了陰陽情》中擔任第一副導演。他還讓我在《英國病人》中擔任了第二組導演。

但是,我並不熟悉如何當第二組導演,我知道有很多種形式,但對我來說,這很特別安東尼是一個非常值得交的朋友。他本來要在我紐約的婚禮上擔任伴郎。所以,我們的合作非常密切。在倫敦進行前期製作期間、甚至在去意大利進行前期製作之前,我們進行了多次長時間的討論,他談到了他拍這部電影的意圖以及他如何看待這部電影。他說,”我想讓它看起來像一部大衛·里恩那樣的電影。 “我說,”好啊,對我來說這很容易!”我被嚇壞了!我怎麼能拍出像大衛· 里恩那麼了不起的作品呢?他談到了他是如何基於他的信念構思了這部電影,即我們都是人類。他雖然是意大利血統,但完全是按照英國人的方式成長的。對他來說,沙漠的質地、顏色和輪廓是人類的一種隱喻或像徵。所以,我大概知道他在追求什麼,他信任我,在他和主要劇組人員一起拍攝時,他讓我花4、5個小時去撒哈拉沙漠與一組人員一起拍攝,這對我來說是一次美妙的經歷。

我記得特別的事情包括,有一天我們在托斯卡納(意大利的一個大區)拍攝,安東尼突然把他的劇本扔到了空中,我說:”怎麼了?”他說:“編劇在想什麼? ”當然,他就是編劇,但他意識到,現在他是導演,這是兩種不同的工作和思維模式。對我來說,這非常有趣。另一個時刻是我們和沃爾特·默奇(Walter Murch)一起看樣片的時候,他是電影史上最偉大的剪輯師之一。沃爾特·默奇說:”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安東尼Anthony和我面面相覷:”他是什麼意思?你是說觀眾應該明白演員在說什麼?”然後我們意識到,當然,他們應該明白。我認為這就是今天很多電影的問題所在,導演應該讓觀眾知道對話內容是什麼,但導演沒有像以前從未聽過那個對話的人那樣去聽。我並不是說對白必須說得完美,或者說音調和發音必須無可替代,但必須能讓觀眾理解。而且我發現,我經常無法理解人們用簡單的英語所說的話。因為演員沒有足夠用心處理台詞。我不是說演員應該脫離劇本本身,但最基本的問題是,對白肯定應該讓人理解。

我還記得有一次,美術指導斯圖爾特·克萊格Stuart Craig向安東尼解釋了一個位置和一個鏡頭的安排,以及安東尼應該如何做。後來安東尼轉向我說:“他可以教我做事嗎?”我也不知道。對我們來說,這是一堂很好的課,讓我們了解到在電影製作過程中,各方是如何合作的,所有不同部門的負責人都來為視覺呈現和故事講述做出貢獻。這對我來說是一次美妙的教育經歷。我在第二組的第一副導演是一個叫吉安尼·阿爾杜尼Gianni Arduini的人,他曾是費里尼Fellini和安東尼奧尼Antonioni的第一副導演,所以他曾與這些電影史上的大師合作過,對我來說,與這樣的人合作壓力非常大。但我們相處得很好。當他不喜歡某件事時,他會非常真誠地批評它,這很有用。當他喜歡的時候,他也會說,這令我感到鼓舞。我可以繼續談論這個話題,但與來自世界 許多不同地區的電影攝製組一起在意大利和突尼斯的撒哈拉沙漠一起工作,是一次非常偉大的經歷。對我來說,這次經歷意義非凡。

向榮丹陽Sunny Xiang: 您能分享一下您和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一起工作的經歷嗎?關於您參與獲得10次奧斯卡提名的《紐約黑幫》的工作,您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可以分享嗎?

Peter Markham:

我在紐約與他進行了一次面試,應聘擔任那部電影第二組導演,斯科塞斯問道:”為什麼我要讓你擔任導演?這些都是我喜歡的東西。我想做所有的插入鏡頭,我想做第二組的工作,為什麼要讓你做呢?”我想,“我真的很想要這份工作。我應該怎麼說呢?”我怎麼可能說服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我是那麼喜歡、崇拜他的電影?我能說什麼呢?於是,我想了一下,說:“斯科塞斯先生,我會給您想要的東西。我會盡我所能,給您想要的東西,並節省您的時間,讓您可以專注於其他工作。但對我來說,與您合作是一種榮譽,也是我的榮幸,我願意以最好的方式為您服務。”這就是我能說的全部,後來我得到了這份工作。但我仍然需要贏得尊重,而且我也非常努力地去做。

每天和他一起工作,對我來說是一個難以想像的學習機會。首先,他在電影方面的知識和素養令人難以置信。他看過那麼多電影,還記得那麼清楚,並且他對電影、對電影人、還有對電影史都有非常有趣的見解和觀點。他提出的不是純粹的理論,而是非常實用的觀點,是關於銀幕的語言,是處理事情的不同方式。雖然他有如此驚人的知識和智慧,雖然他是一位大師,但令我驚訝的是,他從未停止問問題,安東尼Anthony也是如此。他不會這麼說:”我知道怎麼做,我沒工夫告訴你”。他會說:”我們可以這樣拍,我們可以那樣拍。這可能意味著什麼,這可能是另一回事。這兩個鏡頭會不會剪在一起?”我想,”哇,我以為他什麼都知道。”但他通過提問、挑戰、探索來找到如何做某事的方法,這對我來說非常有趣。而且令人驚訝的是,這一點都沒有損害他的權威。很多人都會說,”我不知道怎麼做這個。我到底該怎麼做?”這樣,每個人都會對他們失去尊重。但對馬於 ·斯科塞斯(MartinScorsese)來說,情況卻不是這樣。他說:”我們要怎麼做呢?我們可以這樣做,還可以那樣做,還有其他方法,不是嗎?其他的方法是什麼? ”當然,他是在向自己提問。

Peter Markham

關於他的另一件事是:他是如此關注銀幕、鏡頭、取景、角度、鏡頭以及銀幕語言的所有元素。我指的不一定是純粹的技術或技術元素,我是說動態影像的視覺語言。然而,他是我見過的與演員合作得最好的導演之一。他給演員自由,按照演員提出的辦法與演員合作。看到他與丹尼爾·戴-劉易斯(Daniel Day-Lewis)合作令人驚訝,因為他會拍攝2、3次,達到預計效果,然後他會看丹尼爾Daniel所提供的東西,而丹尼爾Daniel會提出一些不同的解釋。我發現與丹尼爾一起工作時,我會拍攝他手中拿著的硬幣或撲克牌的小鏡頭,因為丹尼爾戴-劉易斯(Daniel Day-Lewis)堅持要自己完成第二組的工作,他不用替身。每一次拍攝丹尼爾的鏡頭,就像看一個舞者的即興表演。他的構思和執行都非常精確,您也可以這麼說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所以,這對我來說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光。我學到了很多東西。大約15年後,我在AFI見到他,他還記得我,那感覺真是太好了。我們進行了愉快的交談,所以,想起這件事時我總是感到很榮幸。

向榮丹陽Sunny Xiang:您作為導師的目標是什麼?

Peter Markham:

我想要幫助電影人成為他們必須成為的那個人。我不希望他們成為另一個我,我希不望他們像我一樣。我不希望他們像他們特別崇拜的其他電影製作人一樣——當然,他們可以從那些激勵他們的作品中得到啟發,豐富自己的思路。我希望他們成為他們自己,他們需要找到自己的靈感,並忠於這種靈感。我不希望他們成為千篇一律的導演,他們可以成為任何人、任何導演。即使不是像其他人一樣,他們也可能在電視上取得成功,不需要搞華而不實或稀奇古怪的東西。我不想妨礙他們。只要他們希望如此就好,我只想陪伴他們,為他們提供支持和協助。

向榮丹陽Sunny Xiang:您可以分享一下您在AFI的時候,與您的學生的一些趣事嗎?

Peter Markham:

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可以在世界最好的電影製作學校之一,與非常優秀的電影製作人一起交流。很多人都想去那裡。在我在那裡的幾年裡,導演班中不同國家的人越來越多,實際上其他學科也是如此。不僅有來自美國不同地區的人,還有來自世界不同地區的人。這些人屬於不同的種族,有著不同的感受和觀點,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性別。因此,那裡的文化非常多元,因為我會看到他們互相挑戰,互相學習,我也一直在向他們學習。這對我來說真的很好,因為我是一個純粹的英國男人,最初是工人階級,但由於我的外表,我在生活中有很多優勢。對我來說,感覺自己是人類的一部分真是太好了,我覺得AFI的同事們是人類的代表,我非常想成為其中的一部分。

我想說的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與年輕一代合作至關重要,我為那些不與年輕人合作的我的同齡人感到悲哀。因為年輕人總是會提出新的問題、 新的觀點、新的感受,並不斷地給你帶來驚喜。實際上我很幸運,我在那里工作了17年,此後我一直自己獨立開展教學工作。看到一代又一代的變化,感受的變化,看到各種潮流、模式出現 ,然後過時,然後消失,又有新的模式出現,真是太棒了。這不僅從教學角度來說很重要,而且對於豐富一個人的生活、一個人的生活體驗來說也很重要。

向榮丹陽Sunny Xiang:您為什麼要寫《故事是什麼?當導演遇到他們的劇本》這本書?這本書的寫作目的是什麼?

Peter Markham:

阿爾弗雷德· 希區柯克(Alfred Hitchcock)說過,很多人認為導演是從片場開始,與演員一起工作。當我離開AFI時,有 一個人打電話給我,希望我在他們學校工作。他說:”當您到了片場,教學開始 … …”,我說,”不,不,導演不是那麼回事。”導演不是簡單地在片場和演員一起工作,讓攝像師來拍攝,讓剪輯師來剪輯。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在我是系主任時, 當人們來申請教學工作時,他們總是會說:”我想教一門關於與演員合作的課程。”對我來說,這也很有趣。從來沒有人說過他們想教一門關於動態影像語言的課。也從來沒有人說過他們想教一門關於構圖、 攝像機放置或移動或攝像機與演員關係的課。從來沒有人說過,他們想教授戲劇化敘事、戲劇化敘事的性質、形式與結構、“角色”的含義,以及如何在銀幕上呈現所有這些東西。或者一部電影是如何對觀眾講話的,以及如何精心編排這種講話,引導觀眾,促使他們對電影作出情感上的反應。所以我想,既然我已經離開了AFI,不再受限於3個小時的課時,那麼我可以詳細寫一下我真正感興趣的東西,從故事到劇本創作的整個過程,導演如何參與這個過程,然後將其搬上銀幕。

所以,我決定要寫這本書。這本書並不受3小時的課時限制,可以有很多很多頁,人們可以花時間讀一遍,或者兩到三遍。這是我非常想做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是經常和20位導演一起在教室裡,我需要面向更廣泛的讀者群。所以,在我的腦海裡,我會想像那些導演正在閱讀這本書。這本書取代了他們的課程,儘管在新冠疫情之前,我在洛杉磯做現場教學,但後來我就做線上課程了。

總的來說,我認為“準備”這個詞用詞不當,因為它暗示了在拍攝開始前的準備工作,我認為這是一個非常糟糕的詞。但是我想不出一個更好的詞來。我認為電影製作是從你對故事有想法的那一刻開始,或者從你寫劇本的那一刻開始,或者

從你讀劇本的那一刻開始(如果你沒有寫劇本的話),一直到電影從你手中被拿走。拍攝的素材剪輯在一起,後期製作完成,調色完成,然後就沒了,你無能為力。這是一個包含許多不同方面的整個過程,需要許多不同的技能和合作。這是一件光榮的事情。因此,我正在寫的新書是關於屏幕本身的語言,並在此基礎上進行拓展,我正沉浸在這本書的寫作中。

此外,我想用我的第一本書向我在AFI教過的所有同學致敬,因為我從他們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我希望他們能繼續從我這裡學到我所能提供給他們的東西。

向榮丹陽Sunny Xiang:什麼是敘事?

Peter Markham:

你可能會花幾年時間來討論這個問題,但仍然找不到答案。也許有很多答案,也沒許有答案。我不知道,我正在努力想一個簡單的答案。我認為,最重要的是你有一個真正需要講述的故事。你可能不知道為什麼需要講,但你就是有講的衝動,而且你有講故事的本能。你只是喜歡那樣的活動,你喜歡挑逗你的觀眾,讓他們害怕,讓他們想要一些東西,讓他們感覺到一些東西,這是必不可少的。你讓他們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你有點想喚醒他們,你想讓他們坐在座位的邊緣,你想讓他們在觀看時更關心這個故事和角色,而不是其他的東西。我還認為,你可能需要講一個故事,因為你並不完全明白為什麼要講這個故事,而通過講這個故事,你認為你可能會弄明白。此外,也可能存在某種聯繫。也許是你個人生活中的一些事情,或者是你所經歷的一些事情,或者它在一個非常深的層次上與你有所關聯。也許這個故事是在一個不同的虛構世界,也許是關於不同的角色。但其中有一些某些東西,你從心裡認為是真實的,在你的內心產生了共鳴。對你來說感覺很真實。你會覺得,如果你拍了它,”我就是真正的電影製作人了”。不像是別人更有理由拍它,而你從別人那裡拿過來的。你可以將它拍成您自己的東西,而不會剝奪它本身的身份。我不是說你只是簡單地改變它,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忠於它,並且仍然忠於自己。但我認為,最終來說,講故事的關鍵仍然是神秘的、難以意會的。如果它變成你可以系統化的東西,成為你可以用具體條款規定的東西,成為行業、商業、營銷和發行領域的人能夠理解的東西,那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它是一個謎,難以理解的事物,它必須保持神秘。

向榮丹陽Sunny Xiang:如果您可以改變自己的某個方面,那會是哪個方面呢?

Peter Markham:

我希望我能早點開始教書。我當時不明白這是多麼令人難以置信的體驗和活動。我想改變很多事情。我認為任何對生活和對自己都很現實,並學到了任何東西的人,都會嘗試改變。我希望我已經嘗試過,並且需要做出更多改變,但我要說的最重要的事情是:我說我不想做的事情,正是我應該早早就開始做的事情。

向榮丹陽Sunny Xiang:您現在在電影行業已經是一名知名的影視劇本顧問、導演、電影教育家和作家,您有什麼建議想給年輕的電影人的?

Peter Markham:

你需要把自己從普通思維和群體思維模式中解放出來。你需要挑戰他人的想法,挑戰其他人都想出來的東西。你應該以開誠佈公的、尊重的態度,聽取老師的意見,但你也應該挑戰他們教給你的東西。然後,你應該接受經得起對挑戰的智慧。但是,當智慧經不起你的挑戰時,你應該尋找一些東西來取代它。

要有耐心,但不要呆呆地等。觀看電影,並思考它們是如何運作的。試著進入電影製作人的頭腦,通過逆向工程,從屏幕上進入製作電影的人的實際工作頭腦。出去拍電影,即使你用iPhone或智能手機來拍攝。敢於做錯事情;不要害怕做錯事情並從中學習,因為你永遠不可能把事情完全做對。這樣很好,因為你總是要不斷學習。

我總對我的學生們說的另一句話是:要立志成為學生,不要立志成為大師,因為大師是所有人最好的學生。這就是我從安東尼·明格拉(Anthony Minghella)和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那裡學到的東西。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一定是有史以來最好的電影製作方面的學生之一,這就是他能成為大師的原因。因為他一直是個學生。不要被行業、商業、營銷和發行以及所有這些東西所誘惑或分散注意力。有很多善良可愛的人會在這些領域幫助人們,但那不是你的事。如果你是一名電影製作人、編劇、導演、攝影師、美術指導、服裝設計師或剪輯,你需要專注於你的專業,講好故事。

最後,你在工作中要始終說真話,無論這樣會對你造成多大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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